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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山小种

正山小种

施予卿看着夕阳缓缓落下,又看向病床。上面躺在同父异母的弟弟施予恩,据说是心脏出了问题,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。

父母在门外争吵越来越激烈,施予卿抬手抚摸。这时门却被粗暴的推开“当初我就说打掉,你偏不听!”父亲怒气冲冲指着病床上的弟弟“你看看,现在成这个样子,我们这种家庭承担得起吗?”“你还是不是男人?他是你的孩子啊!”母亲激烈的反驳,两人丝毫不顾情面在病房里大吵大闹。

“哥哥”这时弟弟小声唤着他“嗯?”施予卿凑过去“我想去后山。”“现在还不行,过段时间你好了,我就陪你去。”施予卿安抚道

弟弟深黑的瞳孔看向施予卿“哥哥,我是不是变成累赘,爸爸妈妈会不会不要我呢?”

“别乱说,会好起来的,你可是说的保护我的。”施予卿

如果没有这场疾病,正值十六岁的施予恩风华正茂,他自小就爱运动打篮球,游泳这些都是他的强项。长得也颇为帅气,貌似还有女生写给他不少情书。但相比起来比作为十八岁的哥哥施予卿却长的秀气,很多时候被当成女孩子,性格也软弱。父亲很是说了他几次,那时父亲一提起施予恩就脸上有光。现在却变成这样。正当施予卿回忆着以往的种种时,父亲走进来,而后跟着母亲。

父亲先开口道“予恩,你的心脏出了问题是先天性的,没有根治的办法,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一个相匹配的心脏。”母亲没有说话,在一旁不停的流泪。“光是手术费就要八十万,相匹配的心脏需要的钱更多,我们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。我已经给医院说了,再过三天我们就回家。”说完,父亲离开病房。施予卿一脸错愕的望着母亲。

母亲停止了哭泣,背对着他们“我和他离婚了,予卿麻烦这三天照顾好你弟弟。”

“妈,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?没钱我们可以借啊,为什么要这么做?弟弟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离开医院!”施予卿愤怒得咆哮,换来的依旧是母亲的沉默。良久,母亲也离开病房。

“哥哥,没事的”弟弟艰难的用手拉着他的衣服,施予卿回过神坐在病床旁边。

“哥哥,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弟弟微笑的看着他

“记得,第一次见面是2010年的7月3日,那天你穿着运动服,手臂还夹着篮球。然后,你看见我开口却叫着姐姐。”施予卿感觉事情就发生在昨天,那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男孩见自己却脸红的叫了声姐姐,把父母逗笑了很久。直到后面父亲向他解释,施予恩才知道他是男的。

“予恩,你带我去网吧是什么时候?”

“不记得了,好像也在那年。”弟弟望着窗外,窗口正对一颗榕树,看起来充满生机。

“我记得,当时我一进网吧,那网吧的老板马上邀请我办一张女神卡。”施予卿有些好笑,弟弟又看向他“对不起”

“怎么道起歉?”

弟弟没再说话,那天晚上父亲发现两人去了网吧,认为是施予卿带坏了他。虽然他尝试想开口解释,但被施予卿眼神瞪着不敢开口,施予卿承认是自己起的头,那天晚上施予卿全身被打的伤痕累累。父亲几次想打施予恩,都被施予卿挡了回去。施予恩知道他的哥哥从来都很怕疼,受点小伤眼睛都是泪汪汪的。有时候他也会调侃哥哥这么惜命会活的很久,可就是这个他口中的惜命哥哥,那天晚上像疯子一样拼命挡着父亲的鞭子。

“没事的,都过去啦”施予卿握着弟弟宽大的手

“哥,你要是女的多好,长得好看又持家,太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了,不如嫁给我吧。”弟弟调笑道,施予卿白了他一眼。这种话他不下一次说起,像是往常施予卿会生气的踮起脚敲他脑门。但这次施予卿却说道“下辈子我变女孩子就答应你。”“骗人是小狗哦”弟弟有些高兴又剧烈咳嗽起来。施予卿马上轻压他的胸口,将呼吸器送到鼻腔。

待弟弟身体平静下来,施予卿抱怨着“干嘛这么激动?”

“这不是听到你答应要嫁给我吗?”弟弟努力做出了一个笑脸

“那是下辈子的事情,这辈子你先好好活着。”施予卿背过身借口出去打水,施予卿不想让弟弟看见他流泪。

待施予卿回来时,却遇见主治医生在检查弟弟的身体。

他慌忙问道“李医生,我弟弟情况怎么样呢?”

李医生没有先回答,待检查完毕开口道“听你父亲说,你们打算回家观察。”李医生看着施予卿,见施予卿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“他情况很糟糕,如果回家观察的话,很容易发生意外。”

施予卿点点头,又问了一些急救方法。回到病房中,弟弟正睡香。施予卿坐在病床旁边,也趴着睡着了。

“哥哥,醒醒”施予恩轻轻的把他推醒,施予卿睁眼看见一身休闲装的施予恩慌忙问道“你要干什么,你不知道你身体什么情况吗?”

“哥哥,陪我去后山。”弟弟拉着他的手

“你的身体.....”

“陪我去后山”弟弟还是重复这句话。

施予卿犹豫再三,还是点点头。“你等等,我收拾一下东西。”施予卿拿着了几个氧气囊回来时,发现弟弟已经不在病房了。他慌忙跑到门口,发现施予恩在门口等着他。他深呼吸一口气,走到弟弟旁边“走吧”

两人打出租车到了郊区,所谓的后山其实就在施予恩祖父房屋后面,曾经一个暑假两人几乎都在山上玩。

一路上两人走的很慢,都没有开口。到了半山腰施予恩呼吸加重,施予卿担忧着看着他“一定要爬上山顶吗?”

弟弟没有说话,又继续向前走,父母不停的给施予卿打电话,施予卿直接关了机。

到了中午,两人终于爬上山顶。

弟弟瘫坐在大石头上面,施予卿在一旁帮他顺气。

“哥哥,我死后想埋在这里”施予恩开口道,施予卿没有责怪他,清风拂过吹乱了他头发,他下意识撩着头发“自己给爸妈说去”弟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

“我们下不了山的”施予卿让弟弟靠在他的怀里

“你还能坚持多久?”

“不知道,可能快了吧”施予恩说话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你等会儿,下山给爸妈......”

“我不是说了吗,我们两个都下不了山。”施予卿从怀里掏出一盒安眠药,当着弟弟的面,一颗颗吃下去。

施予恩很想阻止他,但已经没有力气。终于施予卿吃完了所有的安眠药,他察觉弟弟的生命正在变弱。

“哥哥,我想听你唱歌”

施予卿点头带着哭腔哼着“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,子弹在我心头上了膛,请告诉我今后怎么扛......”,这是施予恩最喜欢的歌曲。

弟弟咳嗽的声音渐渐消失,起伏的胸口终于平静下来。施予卿也越发困倦,他知道药效发作了。最后一次看着怀中的安静施予恩,流下泪水“我来找你了”说完也闭上眼睛。

许久,一只黑猫从山林中窜出来。它慢慢靠近着两人待确定两人都没呼吸时轻叹道“还是来晚一步”黑猫小心翼翼的把两人的灵魂收起来,突然它感应到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慌忙想逃走。但四周却飞舞起各种经文,黑猫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愤怒道“和尚,你究竟想干嘛!”

这时身穿月白佛袍,背着道剑的和尚走出来“阿依,我等你很久了”

黑猫立刻幻化成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头顶却竖着猫耳,和尚轻笑“阿依,你快被这只猫同化了。”

阿依一言不发,走到和尚旁边重重的扇了一耳光“你明明比我先到这里,为什么不阻止他们!为什么!你不是要普度众生吗?”阿依眼泪止不住往下掉

和尚看着阿依开口道“师弟,我入佛只是为你,我渡人也只会渡你,就像当年你为我入魔一样。”

“你滚啊,你为什么要提以前,你当年为什么不帮师傅脱困,明明你们两人联手就能离开那里!”阿依蹲下抱着自己头,他永远忘不了师傅陨落时最后看向他的眼神。

“我答应师傅要照顾好你”和尚坐在阿依旁边,轻抚他的头顶。

啪,阿依将和尚的手拍掉冷漠的看着他“放我走!”

和尚没有说话,过一会儿四周经文消失不见。阿依又幻化成黑猫,轻盈的跳走了。和尚取下道剑轻念口诀,道剑飞舞在空中,指一个方向后就回到和尚手中。和尚请念一声“阿弥陀佛”起身又继续跟着阿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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